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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化利率超100% 现金贷“动物凶猛”
作者：胡群 2017-03-05 09:16
消费金融业务尚处于摸索过程中，后期相关法律法规亟待出台和完善。
经济观察报 记者 胡群 消费的巨大需求和习惯的改变，正带动消费金融走向蓝海。当科技降低金融门槛时，一些收入不高、缺乏消费规划的人找到了新的借钱渠道：现金贷。
与银行信用卡、消费金融机构不同，虽然同是提供消费金融业务的机构，很多现金贷机构游离在监管之外，并无合法营运牌照。经济观察报记者了解，目前多家机构的产品提供短期现金提现业务，如以服务费换算年化利率甚至超过100%。
“部分机构的监管套利不可持续，目前监管已明确会实行穿透式管理，预计对非持牌公司所面临的监管氛围比过去更加严峻。”马上消费金融CEO赵国庆称。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认为，消费金融业务尚处于摸索过程中，后期相关法律法规亟待出台和完善。
借钱花
长期以来我国的消费金融行业以银行消费信贷为主，商业银行通过信用卡和消费贷款两大产品为消费者提供消费金融服务。国内消费金融公司始于2009年，经国务院同意，北京、天津、上海、成都开展消费金融公司试点。2013年9月，新增12个试点城市，试点范围进一步扩大。2015年6月，国务院召开常务会议，决定将消费金融公司试点扩大至全国。目前，银监会批筹或开业的消费金融公司已超过20家。银监会非银行金融机构监管部主任毛宛苑表示，未来还将有一批消费金融公司批筹。
除了银行及消费金融公司之外，仍有互联网个人消费信贷，如蚂蚁金服、平安普惠、京东金融等机构提供消费金融业务，而线下的小额信贷机构近年业务已有萎缩，数量也呈减少趋势。
消费金融的兴起源于消费。目前国内居民消费信心也正在回升。中国银联联合新华社发布2017年1月份“新华?银联中国银行卡消费信心指数”(BCCI)显示，2017年1月份的BCCI为85.85，环比上升0.26，同比上升3.59，数值为近两年最高。展望2017年，不断优化的政策和制度环境将有利于居民消费需求的释放，在这种环境下，2017年BCCI数值有望稳中有升。
平安普惠副总裁倪荣庆认为，消费金融作为一项政府支持发展的业务，未来市场规模巨大，到2020年将达52万亿左右，非银行贷款的比重也有望达到20%。
当70%的美国市场被传统金融服务的时候，中国市场只15%的人享受了传统信贷的服务。这背后原因正是因为传统金融技术所采取的强风控特征逻辑，只能够服务少部分的人群。
相比银行信用卡及消费金融公司客户大都为有稳定收入群体，很多征信数据缺失、没有稳定收入、没有充足资产的人群很难有机会获得金融服务。而互联网金融机构则利用技术手段切入这类人群市场。目前这类业务在国内发展迅速。易观智库预计，今年我国互联网消费金融交易规模有望达到8900亿元，环比增速将达146.44%。
还得起？
趣店集团，一家在2016年高调宣布退出校园贷的互联网金融机构，目前正聚焦在现金贷产品“来分期”。来分期主要是给芝麻信用分超过620分的高信用人群提供现金借贷服务，信用额度随着用户良好信用记录而逐步提升。普通人通过手机下载APP，用手机号注册、身份证验证、芝麻信用分查询及填写淘宝收获地址即可获得借款额度评估。
记者了解到，一位芝麻分为740分的消费者，通过来分期提现2500元，如果期限为一周，服务费为50元；3周为100.5元；一个月为125元。如果换算为年化利率，则分别为104%、69.5%及60%。
这是否有高利贷之嫌？
高利贷最初主要是打击地下钱庄、规范民间借贷，《中国人民银行关于取缔地下钱庄及打击高利贷行为的通知（银发［2002］30号）》对民间个人借贷利率超过中国人民银行公布的金融机构同期、同档次贷款利率（不含浮动）的4倍标准的，应界定为高利借贷行为。《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民间借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简称《规定》），借贷双方约定的利率超过年利率36%，超过部分的利息约定无效，但是《规定》仅适用于民间借贷，不适用于经金融监管部门批准设立的从事贷款业务的金融机构及其分支机构，因发放贷款等相关金融业务引发的纠纷。
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肖飒向记者表示，《规定》中所述经批准的金融机构，包括《金融机构编码规范》中所明确的九类金融机构，所进行的借贷金融业务，不在《规定》的规制范围内。基于此，信托公司、汽车金融公司、金融租赁公司等日常生活中常见的金融类公司，因贷款业务所产生的纠纷，均不属于民间借贷。关于消费金融公司，根据《消费金融公司试点管理办法(2013) 》规定，消费金融公司是经银监会审批设立的非银行金融机构，其建立消费贷款利率的风险定价机制，根据资金成本、风险成本、资本回报要求及市场价格等因素，在法律法规允许的范围内，制定消费贷款的利率水平，确保定价能够全面覆盖风险。其贷款利率如果超过36%，从法律定性上也不宜说是高利贷，因为消费金融公司属于金融机构，其发放的贷款，不是民间借贷，不适用央行关于民间借贷超过四倍属于高利贷行为以及《规定》中关于民间借贷36%不受保护的情形。
然而，未持牌且提供消费金融业务的机构，是否属于消费金融公司？一位银行业人士向记者表示，未取得金融牌照且开展金融业务的机构不属于金融机构，但客户不会去分辨。因此，趣店旗下的现金贷平台“来分期”，显然不是经银监会审批设立的持牌消费金融机构。
相对于来分期的高利率，中信银行信用卡中心也有一款现金借贷产品：随借金，该产品最低借款额度为一万，借款期限7天/10天/14天/20天自由选择，按日计费，一次性还款，日手续费率未0.05%，年化利率为18.25%。
光大银行信用卡中心总经理戴兵认为，银行是高度规范和高度管制的行业，信用卡业务也有监管部门专门的业务管理办法进行严格管制。
来分期方面回应称，这些资金使用成本并非是手续费，更不是利息，也不能简单的据此计算年化利率。来分期作为信息中介，所收取的费用中一部分为资金方的利息，该部分费用由资金方收取。来分期平台在为用户提供服务时，会提供风控、征信等服务，收取相应的服务费，此服务费并非利息。任何服务费都是有成本的，并非是必须天然包含在所收的利息中。来分期在用户签订合同时，会明确提及资金方按一定利率收取利息，其余的才为来分期的服务费，在消费者确认的情况下才会发放贷款。
高利率背后
北京大学互联网金融研究中心课题组认为，中小企业和低收入者获得的金融服务不充分，应该跟金融的“二八定律”有关。对于大多数金融机构而言，既然20%的客户提供了80%的业务，为剩下的80%的客户服务的动力就不大。更重要的是，普惠金融的潜在客户通常具有不确定性大、硬信息少和抵押资产缺乏等特征，金融机构对它们做尽职调查的难度大、成本高，甚至无法做有效的风险定价。
对于提供消费金融业务的机构而言，借款者利息包括：机构资金成本、运营成本、风险成本及利润，相对于银行信用卡中心及消费金融公司而言，非持牌机构的资金成本及风险成本高，而在运用科技手段后，运营成本虽有一定程度的降低，但营销成本仍居高不下，更为关键的是，信用卡中心也才是近年才开始盈利，而据毛宛苑透露，持牌消费金融公司目前尚未进入稳定的业务增长与盈利期。
就目前来看，非持牌金融机构正多方面探索降低资金成本，如与金融机构对接低成本机构资金，资产证券化等。兴业银行近日表示，由兴业银行牵头主承销的京东白条信托资产支持票据”（京东白条ABN），在银行间市场成功定向发行，发行总规模15亿元，其中优先A级证券发行利率为4.80%，优先B级证券发行利率为5.50%。然而，资产证券化的门槛较高，并不是每家非持牌金融机构能企及。
“放出去的钱，首先要能收回来，才能活下去。”京东金融CEO陈生强认为，消费金融这个业务的核心，要靠强大的风控能力做支撑。
截至2016年9月末，持牌消费金融公司行业平均不良贷款率4.11%，贷款拨备率4.18%。目前非持牌金融机构的不良率仍不为市场所知。
“个别机构打着消费金融产品的幌子，产品利率高、经营主体资质不过关、办理陷阱多、数据采集和应用不可控等，有的有明显的以贷还贷等违规行为，有以消费金融、普惠金融、网络金融创新之名，行违规经营之实的嫌疑。”广发银行网络金融部副总经理关铁军称。
当前，监管机构正在互联网金融风险专项整治，P2P业务风险正在降低，而现金贷的风险却上上升，虽然监管已明确穿透性监管，但至少在目前并未影响到现金贷行业发展，其“无抵押”、“无担保”、“小额分散”、面向中低收入者的展业特点，也未触及此前公布的监管红线。
“要完善金融立法，加强金融监督执法力度，在支付清算、征信管理、消费者权益保护方面查漏补缺，补上之前以金融机构为调整对象而忽视非金融机构、民间金融机构日益自由化暴露的法律制度与监督管理的漏洞。”一位金融研究人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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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群经济观察报部门主任
金融市场研究院主任
主要关注银行、信托、fintech领域市场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