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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会观察】刘胜军：减税修复实体经济才能真正去杠杆
作者：李晓丹 2019-03-05 22:24
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给出了6%-6.5%的经济增长预期目标，公布了2万亿元的减税计划，并且明确提出稳增长首要是为保就业。
（图片来源：全景视觉）
经济观察网 记者 李晓丹 3月5日公布的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给出了6%-6.5%的经济增长预期目标，公布了2万亿元的减税计划，并且明确提出稳增长首要是为保就业。
国是金融改革研究院院长刘胜军接受经济观察网的专访，他表示，2019年中国经济最重要的就是稳定预期，对于实体经济来说，减税不能只算总帐，还要让企业明确感受到减税的红利，国企改革仍然是整体改革的关键一环。
四个不同
经济观察网：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有哪些不同？
刘胜军：跟2018年的政府工作报告相比，亮点有四个。第一，去年政府工作报告对经济增长目标的描述是6.5%左右，今年则给出了一个更大的经济运行区间，这说明已经从观念上接受了经济运行规律，允许经济在合理范围内进行波动，淡化GDP增长指标。
第二个明显变化是，今年的报告对于风险着重进行了强调。去年的外贸摩擦给经济、市场预期、民众心理都带来很大影响，2019年强调风险表明中国对未来的压力和挑战做了提前的预案，政府非常直面现实问题。
第三个就是减税。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了2019年的减税计划，下调增值税率、社保费率，对生产、生活性服务业增加税收抵扣等配套措施，直接下调税率对企业来说是最实在的好处。
第四个变化是，强调了两个“毫不动摇”，强调通过改革提升国有企业的活力和核心竞争力。
经济观察网：赤字率从2018年2.6%提高到2.8%，但此前的市场预期是会提高到3%。2.8%的赤字率是一个什么样的赤字水平？
刘胜军：赤字率是财政赤字与GDP的比值，反映国家或对财政缺口的偿还能力。将赤字率调增至2.8%，也是综合考量的结果，既要保证财政资金对经济运行起到必要的支持作用，又要提防债务过快增长。2.8%是名义赤字率，实际的赤字情况往往会根据经济运行情况发生变化，中国对赤字问题还是相对谨慎的。
经济观察网：宏观政策怎么配合调整？
刘胜军：先来说减税，按照政府工作报告提出的减税办法，全年减税会达到2万亿，去年的减税总额是1.3万亿。但从实体经济来看，2万亿的减税是非常必要的，而且减税还有进一步的空间。
一直以来都存在一个讨论，减税了必要的财政收入怎么办？其实减税并一定减少税收，相反适当降低税率还会扩大税基刺激税收的增加，因此减税并不意味着就要明显扩大赤字率。
货币政策的一个明显变化是从“去杠杆”转为“稳杠杆”，并且明确提到了可能会考虑包括降准和降息来给市场提供合理的流动性，这个与过去几年对货币政策表述的一个非常大的不同，特别是短期内不要造成金融体系资金紧张，这个也是对去年出现金融风险的一个调整。
经济观察网：2019年“稳杠杆”，需要做什么？
刘胜军：总体的杠杆率短期内是不会大幅下降的，现在比较关注的重点有两个，一个是企业部门的杠杆，一个去杠杆的配套体制改革。
此前去企业部门杠杆是通过“挤压”的办法来做的，也就是压缩贷款从而降低企业杠杆率。但问题是，一旦银行压缩贷款，往往最终压缩的是民营企业的贷款，这又会导致金融风险的上升。未来对去杠杆的节奏会有所调整，不能操之过急。
民营企业的杠杆要一分为二，有些民营企业确实是负债过多，有些民营企业可能不是真的负债过多，而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融资路径，不得不去靠影子银行，不得不背上过度债务。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要真正下决心来做改革。同样地，国有企业的杠杆不容易去掉，没有打破“预算软约束”，目前还没有找到清晰的国企去杠杆路径，还需要更多的实践。
无论是结构性去杠杆还是市场化去杠杆，都是要都需要进行配套改革。只有改革和减税才能真正恢复实体经济的信心和盈利能力，只有实体经济的信心和盈利能力恢复了，才能从根本上去杠杆，如果企业都不赚钱，怎么去杠杆呢？
怎么改革
经济观察网：政府工作报告24次提到了“风险”，2019年中国经济要防范哪些风险？
刘胜军：今年的内外部都存在风险。从外部来看，最大的风险还是来自贸易摩擦，贸易谈判会有一些反复，即便短期谈成了，未来仍会不时出现摩擦。
从内部来看，要防范三个风险。第一个是，经济下行，货币政策微调如何把握好度。第二个是房地产调控的“两难”。有些城市放松了购房条件，要避免出现过度的刺激行为。第三个是，经济已经处于下行通道，经济下行会让潜在不良资产风险不断增加。
说到底，稳定预期最重要，这是真正要预防的风险。今年政府工作报告首次把“就业优先政策置于宏观政策层面”，保就业就是稳预期。
经济观察网：政府工作报告首次提出“改革优化金融体系结构”，您怎么理解？
刘胜军：金融最大的还是结构性问题，包括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的结构，民营银行和国有银行的结构，传统金融和新兴金融的结构。从监管角度来说，金融监管还是金融改革，也还在一个磨合期。让金融回归本源被反复提及，但是效果并不理想，结构性问题还会继续困扰中国经济以及中国金融市场改革。
经济观察网：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加快国资国企改革，国企改革在2109年会有什么样的突破？
刘胜军：国企改革，确实是整个改革的一个关键环节。国有企业对经济稳定的作用巨大，是稳增长重要的抓手，但是在需要改革的领域，要真落实、真推进。政府工作报告里也强调了两个“毫不动摇”，强调通过改革提高国有的活力和核心竞争力。鉴于国企改革的复杂性，今后的国有企业改革要思想解放，才能真正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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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丹经济观察报部门主任
宏观经济研究院秘书长